【all叶/病叶】西沉（十一）-歇山

病叶，生病梗

有私设，世邀赛被无限推后，ooc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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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文清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无法可想，无事可做，无处可去。

第二天，韩文清接到了战队老板的电话，说起了世邀赛的事情。韩文清皱起眉头，他应该已经明确地拒绝掉了。

老板说：“我知道你拒绝过了，但是这次不是作为队员邀请你，而是邀请你去当领队。喻文州当了队长，王杰希有些和软，肖时钦嘛，总觉得一直有种小家子气，我这么说不是贬低他，而是战队气质。老实说，雷霆算不上豪门强队，要在激烈的争斗中脱颖而出，就得小心翼翼地钻研。肖时钦在雷霆待了那么久，也染上了这种气质。联盟想了好久，就觉得你合适。老韩啊，如果你硬要拒绝，我也不好意思拦你，但是体育总局说了，我们这边再确定不下来领队人选，他们上头就得指派了。到时候来个对荣耀一无所知的，你觉得能行吗？你考虑考虑。”

“那叶修呢？联盟不是一直想要叶修当领队吗？”

“叶修那家伙，一直找不到人，总不能一直拖着。”

“我明白了，我会考虑的。”

韩文清明白，再也没有比叶修更适合当领队的人，不，应该说，叶修的强大，让他做什么都是最好的。就算让叶修在世界的舞台上担任攻坚手，他也会完美地做到。

韩文清在昨晚放走苏沐橙之后，就一直在后悔：若是他再强硬一点，是不是现在的他，就能坐在叶修身边了呢？可是他又用什么理由去找苏沐橙呢？反复无常，不是他的风格。退让是这么一件让人讨厌又后悔的事，所以他才一直跟叶修讲：他只懂得前进，不懂得退让。

而老板的这个电话，奇迹一般地给了韩文清勇气，说得再确切一点，是给了他一个充分的理由：他得找到叶修，说服他去担任中国队的领队，他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。所以他得先去找他。

韩文清高兴了不过一秒，又烦躁地挠挠头发：去哪里找呢？经过昨晚那么一闹，他再遇见苏沐橙的概率微乎其微。只能在兴欣网吧附近再蹲守几天，看看能不能撞上兴欣的其他人。

韩文清想：等这次见到了叶修，一定得让他买个手机，再把他的住址通通搞到。这样的情况再来一次，他可受不了。

没想到，韩文清的蹲守，没有遇见兴欣的人，倒是遇上了周泽楷和孙翔，然后是喻文州和王杰希，最后是张佳乐和张新杰。

他没有问他们来干什么，心照不宣的感情，心照不宣的理由。

又是令人烦躁的两天。

第三天的早上，他们出乎意料地发现了黄少天。他从网吧前经过，拐到巷子口的小摊旁，要一碗豆腐脑，要咸口的。

喻文州敏锐地发现了异常，黄少天是南方人，嗜甜如命，他喝豆腐脑不可能不加糖。而据喻文州所知，北方人喝咸豆腐脑。而住在H市的、吃咸口的、同黄少天关系好到让他出来买豆腐脑的人，不出所料，是叶修。

他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，听着他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，便确定了内心的猜测。

几个大男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，心想今天怎么也得问出叶修的下落来。他们没有想到张佳乐竟然沉不住气，动手打了黄少天，而黄少天也狠，挨了揍也不说话，故意爆出他们的身份，自己趁乱溜了。

先是苏沐橙，后是黄少天，两条能连上叶修的线都在韩文清面前断了，他气得足足跑了五公里才冷静下来。

到底是张新杰心思细腻，想到了张佳乐和王杰希都提到的、苏沐橙落下的药。他借了来看，盒子上硕大的“叶修”二字，刺得他眼睛都痛了。

这是很凶险的药，也是很少见的药，一般的医院根本就不敢开。而敢给病人开这种药的，在H市里，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家。

在不经意的角落，希望之门突然洞开。

张佳乐懊恼地拍拍脑袋，说他怎么之前没有想到。王杰希苦笑一声，说不怪你，关心则乱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通过药盒来寻找叶修的下落。

他们太担心叶修了，一双眼、整颗心都挂在他的身上，身边的一切事物都被忽略了。

当韩文清等人在重整旗鼓，准备一家一家搜寻叶修的时候，苏沐橙对着叶修，急得眼泪都下来了：“一定要那样赌吗？”

叶修神色平静，仿佛在跟苏沐橙讨论今天的天气，而不是在决定他的生死：“一直这么虚弱，一直吃药，与众人隔离开来，一辈子也不能碰荣耀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，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好得了。沐橙，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？”

“可是、可是那样你能活着啊。”

“心理刺激也不一定就会死，我们这不是在赌吗？”叶修摸摸她的头，笑了，“沐橙，你喜欢我吗？你喜欢的我是什么样子呢？”

“我当然喜欢你，我喜欢的你是….”苏沐橙突然就说不下去了。

是啊，她喜欢的叶修，是什么样子呢？

是那个年少离家打游戏的叶修；是那个纵使生活艰难也毫不在意的叶修；是那个扛着嘉世一往无前的叶修；是那个退役之后卷土再来的叶修；是那个已经充满热爱地玩了十年荣耀，却还笑着说“荣耀，再玩十年也不会腻”的叶修……

是那个强大的、温柔的、一直让她依靠的叶修。

苏沐橙猛然发现，将叶修与荣耀割离开之后，她记忆里的叶修还剩下多少呢？他们相遇，是因为荣耀，他们相伴，也是因为荣耀。如果没有了荣耀，那叶修就不再是她的叶修了。

在叶修已经走过的人生里，荣耀就已经占据了一多半的时光了。

苏沐橙突然找不到话来劝叶修了。

她还能说什么呢？说求你放弃荣耀，住在与世隔绝的房子里，当一个玻璃叶修，然后活下去？她说不出口。

“那你一定要好起来。”

“当然了，这不是有你嘛。”叶修温柔地笑着，“我的沐橙长大了，也能保护我了，对不对？你会好好保护我，直到我好起来，对不对？”

“对。”苏沐橙抹去眼泪，冲叶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。

叶修转头对一言不发的叶秋说：“怎么样，我的好弟弟，你是不是还想劝我？”

叶秋苦笑一声说：“从小到大，你做了决定的事，我有哪一件反对过？”

“唔，这倒是。辛苦你了笨蛋弟弟。”

“所以要快点好起来补偿我啊，混账哥哥。”

为了让叶修在尽量平和的坏境里接受治疗，他转入了专门的疗养院。

叶修在第一次进入治疗室前，回身冲苏沐橙笑了笑，那个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平和，就好像他不是去面对生死的考验，而是出门买个东西，很快就回来。

苏沐橙焦躁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，她也冲叶修笑了笑。那个笑在说：“早点回来。”

叶修再苦再难，也依然是苏沐橙依靠的哥哥。

叶修走进去，瘦削的背景，看上去坚强又挺拔。

苏沐橙守在外面。在见不到叶修的等待中，每一秒对她都是煎熬。她默默地祈祷着：哥哥，你也不想叶修出事吧？要是你能听得见，千万要保佑他啊。

“这家医院没有。”喻文州摇摇头，在本子上划去一个名字。能开这种药的五家医院，都是大医院，科室多，住院部广，病人也多。他们七个人，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找过去，在住院部来来回回地跑，还有些病人，因为床位不够，搬到另外的地方去，他们也要挨着挨着找。一家医院找下来，大半天的时间都消磨了。

“别灰心，已经排除一家了，我们离他更近了一步。”

叶修从治疗室中被推了出来，他很倦怠的样子，蜷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。苏沐橙迎上去，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，果然，全是汗。她望向医生，医生眼含笑意地冲她点点头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他很坚强，让他睡一会儿吧，醒来就会好很多。可千万记得别刺激他。”

得到苏沐橙传回来的消息，兴欣众人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半。方锐和包子两个吵吵嚷嚷地，说要去见见叶修。魏琛骂骂咧咧：“混蛋小子，没听见沐橙说老叶现在千万受不了刺激吗？就你们两个嘴上没把门的，到时候乱说话气死老叶，苏家小姑娘得当场咬死你们。要去也是我去，我成熟稳重的，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
众人一起嘘他，老魏厚着脸皮，装作不知。

闹来闹去，终究还是让唐柔去看看。这姑娘冷静、理智又妥帖，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叶修的治疗还要进行几天。

他真的很棒，对一般人来说，宛若生死关的一道坎，他就以一种优雅镇静的姿态，从容地跨了过来。

叶修的坚强，连有多年经验的主治医生都不住地感叹：得是多么坚定不移的信念，才能支撑着他击败一道又一道的障碍。

苏沐橙看着叶修，不知怎的，她又想起了当年他被迫退役、而后重新组战队的事。那个时候的叶修，已经是处在众人眼中的职业暮年了。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行了、他不能夺冠，但是叶修以一种强横的姿态，破开了众人眼中的必死局，光芒四射地回归了。

他已经破开了一个必死局，所以他也能再破开一个。苏沐橙坚定地相信着，她无比戒备，在这关键的时刻，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叶修。她和唐柔守在旁边，其他人守在上林苑小区，默默地为叶修加油。黄少天撒泼打滚地，得到一个在疗养院外待命、随时跑腿的机会。

方锐嫉妒得眼神都不再真诚。

当叶修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时，韩文清七人终于查完了最后一家医院——是叶修曾经住过的医院。

“还是没有吗？怎么会呢？”喻文州苦笑着，笔悬在名字的上方，迟迟下不去手将它划去。

“不可能的，能开药的就只有这五家医院，我反复确认过的！”张佳乐不肯相信，“一定是我们在中途找漏了。我们再找一次。”

“会不会是，”张新杰依旧是冷静理智的模样，然而他眼睛中的红血丝和一直紧缩的眉头，暴露了他同样焦急不安的内心：“会不会是我们那天抓住了黄少天，然后他告诉了苏沐橙，然后他们带着叶修转院了？”

“草！那天就应该直接捆住黄少天，省得他跑。死矮子跑得倒挺快。”孙翔的脾气本来就不好，如今更是暴躁得很，一开口全是不中听的话。

“叶修……到底会在哪呢？”王杰希喃喃道。

“你们找叶修？”一个路过的护士突然开口道。短短的五个字，宛如救世福音一般，将七个快要溺死在绝望中的男人，瞬间拉了回来。

“你知道他在哪里？”张佳乐冲上去就抓住了她。

护士被吓了一跳，看他们的眼神瞬间戒备了很多：“你们是谁？想干什么？”

喻文州走上来，不着痕迹地拂开张佳乐的手，对护士微笑着说：“是这样的，我们那天在医院门口看见一个姑娘，把药落下了。本来想叫她，结果没叫住。追着她进了住院部，结果人就不见了。我们正好有人认识这种药，知道是很贵也很重要的药，怕姑娘丢了着急，就想找到还给她。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，大概一米七左右，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。名字大概是盒子上写得‘叶修’。您认识这位叶姑娘吗？”说着把手中的药盒递了过去。

喻文州是那种很文秀的长相，看上去温润清雅，让人生不起恶念来。更何况他笑起来，就令人想起远山的云雾、微动的荷叶和绵绵的细雨，不注意地就想亲近他。

护士接过药盒，仔细地看了看，说：“这里之前是住了个叫叶修的人，但不是你说的那个姑娘，那姑娘是他的家属。”

“之前？那他们就现在已经出院了吗？真可惜，好不容易找到的，竟错过了。”喻文州依旧笑着。

“那倒没有，叶修转到旁边的疗养院去了，不远，你们去那里找他吧。”

“谢谢您了。”

叶修，我们终于，要见到你了。

叶修的治疗终于是结束了。

主治医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，连连称赞道：“了不起，实在是太了不起了。小伙子的意念比我估计得强上许多。这么凶险的过程，他竟然真的熬过来了。”
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他好起来了？”苏沐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差不多吧，但这两天千万看好他，一点刺激都不能让他受，否则会瞬间反弹。等他的精神缓过劲来，再吃药养养，就能出院回家了。”

“我会的，我一定会的。”她抱着唐柔，喜极而泣。

快两个月的煎熬，她亲眼看着叶修，从躺在血里人事不知，到一次又一次痛苦地发病，到能下床走动，再到现在，跨过了要命的坎儿，正一点一点好起来。她这一颗心，被填得鼓鼓囊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