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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橙】九重歌（三）

叶橙古言向c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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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知道穆橙没有了记忆，叶修的心还是疼，就像有人拿着豁口的锯齿，缓缓地在他的心上锯着。

 

叶修看着穆橙与唐彻亲热，看着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，他就在想啊，要是沐橙不喜欢他，要是沐橙有了另外的爱人，要是他们在他的面前亲热，要是沐橙笑着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……

 

太苦了，太疼了，只要是想一想，叶修就难受得几欲发狂。

 

叶修施了手段，到底是没有娶妻。他的眼里心上只有一个苏沐橙，再分不出一丝精力来敷衍另一个女子。

 

穆橙在叶修的庇护下，活到了七十二岁。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，她躺在躺椅上，看着身边年过半百却依旧俊美的儿子，忽然就伸手抚上了叶修的脸，眼里满是温柔且羞涩的爱意——那是凝视爱人的目光。叶修一震，刚以为穆橙恢复了记忆，就听见穆橙说：“阿彻哥哥。”她的眼里根本就不是叶修，而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相公。

 

然后她闭上了眼，安然西去。

 

叶修还没来得及体会这酸涩的心情，就觉得眼前一花，再一看时，唐起和穆橙倒在了一起。

 

苏沐橙生，叶修则生，苏沐橙死，叶修则死。

 

 

叶修又流浪了几次轮回，陷入了深深的迷茫：苏沐橙的影子，在轮回之中越来越淡。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苏沐橙，可是又觉得她不是苏沐橙。

 

沐橙坚强又善良，温柔又体贴，聪明又可爱，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，雾霭流云、万千流霞、月明雪霁，都比不上她万分之一。

 

可是在这几次轮回中，叶修眼见着苏沐橙投生的那个姑娘，先是失了苏沐橙的名字，后是失了苏沐橙的相貌，再失去了苏沐橙的性格。

 

叶修所爱的苏沐橙，渐渐得消失不见了。

 

 

此刻的叶修，看着面前的姑娘，心情复杂。

 

这是第八世了吧？

 

这一世的姑娘，叫何皎皎，但从她的长相到性格，一点都不如名字一般，明月皎皎。

 

何皎皎容貌平平无奇，丹凤三角眼，柳叶吊梢眉，看着就尖酸刻薄；性格也很恶劣，稍有不顺就是横眉瞪眼一顿打骂，身边的小丫头换了好几个，都是受不了求了何老爷离开的。叶修是何皎皎的小厮，唤作阿长。

 

叶修并不在意苏沐橙的模样变成何种样子，她明媚的、美丽的、苍白的、血肉模糊的样子他都见过。她的模样早就深深地刻进了叶修的骨血。

 

苏沐橙变得再老再丑，叶修都不会嫌弃她，反而会更加疼爱她。

 

他的爱人，即便是失去了名字、失去了容颜，也依旧是他的爱人。

 

可若是她不光失去了名字和容颜，还失去了性格，那她还是自己的爱人吗？

叶修将何皎皎的一切都看在眼里，看她将性格中最恶毒的地方暴露在自己的眼前。

 

那不是沐橙，我认错了人。叶修想着。

 

他想离开，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女人身边多待。可就当他下定决心离开时，何皎皎的一些小习惯，她偶尔的行事风格，让叶修笃定：她就是苏沐橙。他对苏沐橙太熟悉了，熟悉到只凭一个呼吸，他就能认出她了。

 

他的小姑娘，他独一无二的珍宝，他绝对不可能认错。

 

叶修无比矛盾，无比迷茫，她是谁？他该怎么办？

 

何皎皎蛮横任性，当地人都不大待见她，若她是个男儿身，怕是街头一等一的混混恶霸。何老爷老来得女，对她偏爱得很，派了好几个打手保护她。

 

何皎皎仗着有打手在身边，经常生事，每每苦主受不了，想冲上来打何皎皎时，叶修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想打吧打吧，打两次就老实了。但一看她受惊瘪嘴朝打手身后缩的模样，叶修下意识地就冲了上去，将何皎皎护在身后。

 

苏沐橙就是这个样子，她初初跟在叶修身边时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，对这个世界好奇得很，看见稀奇的事情就“吧嗒吧嗒”地凑上去，被吓到了就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缩在叶修身后，却又忍不住好奇地伸出脑袋来打量。

 

叶修对苏沐橙的保护，已经是一种本能，他一看见苏沐橙瘪着嘴往后缩的样子，就什么也顾不得，只想着将她护在身后，万千灾苦都为她挡住。

 

何皎皎的那副模样，跟苏沐橙一模一样，叶修一看，就不自觉地冲上去护住了她，然后被何皎皎一把推翻在地：“什么狗东西也敢往本小姐身前凑，呸，滚开滚开，挡住本小姐看戏了。”

 

叶修从地上坐起来，摸着在地上擦破的脸，想着她果然不是苏沐橙……吧？

 

 

说起来，叶修大概算是个无欲无求的人，因为他将所有的情感都给了苏沐橙，旁的东西或好或恶，都引不起他的情绪波动来。但何皎皎真是个人才，也不知是不是天道特意“照顾”叶修，何皎皎从头到脚，叶修都觉得讨厌得很。

 

其实也不是说叶修讨厌就这样的女子，再狠辣再恶毒的女子他都见过，当时也没觉得讨厌，大抵是知道何皎皎是苏沐橙的托生。他的沐橙那样美好，投向她的所有目光都是温暖的、仰慕的、喜爱的。相对比之下，他才觉得何皎皎格外面目可憎。

 

若是就这样守着何皎皎过一辈子，叶修倒也不介意，但是叶修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赌约。

 

 

何皎皎沉睡多年的少女情思，在某一天，全部砸向了她惊鸿一瞥间看见的男子。她哭着闹着要嫁给那人，何老爷没办法，派了人上门提亲，那个姓李名兴的男人，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，却是个忘恩负义贪图权势的人，他看中何家的钱财和权势，竟不顾自己的发妻，应下了这门亲事。却又因为舍不得发妻的美貌，将她贬为妾室，强留下了她。李兴发妻家道中落，父母离世，亲族不兴，竟没有一人为她出头，这个可怜的女子，被禁锢在了李家。

 

这些隐情都是何皎皎嫁过来后，叶修听李家的老仆们讲的。本来这种旁人的悲欢离合，叶修没有兴趣知道，但是在某一天，叶修偶然见到了那位可怜的女子，他的脑子顿时“嗡”了一声，就像巨浪拍下，整个世界的声音光影都离他而去，只留下面前的人。

 

“沐橙……”叶修半是呢喃半是感叹地叫道。

 

那明明就是苏沐橙，一样的容貌，一样的神情。纵使生活艰难，她的眼睛依旧是纯净的，她就用那样纯净的眼睛，疑惑地看着叶修，问：“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
 

叶修看着她，恍惚间回想起他第一次见苏沐橙涅槃的模样，不自觉就红了眼眶。

 

 

苏沐橙是天地孕育出的凤凰，有且只有一只，她是不灭的，即便被杀死，也会在不久之后从火中涅槃重生。可是叶修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点，他只亲眼看着苏沐橙死在自己面前，心疼得撕心裂肺，三千世界，碧落黄泉，瞬间就失去了颜色。

 

叶修浑浑噩噩地活着，不知今夕何夕，直到有一天，他的身边悄悄地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焰，温暖、明亮。

 

这是苏沐橙的火焰。

 

“沐橙，沐橙……”叶修用手轻轻拢住这朵小火焰，哭得不能自已。沐橙，是你回来看我了吗？

 

叶修没有注意到，小火焰越烧越明亮，越烧越旺盛，最后竟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。然后火焰一收，被叶修拢在手心的火焰，变成了一只柔软温暖的手。

 

叶修愣愣地抬起头来，朝思暮想的面孔就撞进了他的眼。

 

苏沐橙歪着脑袋打量叶修，纯净的眼里满是疑惑：“我是不是见过你？”

 

“沐橙……”叶修轻声喃喃，怕呼吸一重，就吹散了这美好又残忍的梦。

 

“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？”苏沐橙好奇地问。她总觉得这个跪在地上哭得狼狈不已的男子很亲近，然后展颜一笑：“你是谁啊？我好喜欢你。”

 

春风送暖，次第花开。

 

叶修一把抱住了苏沐橙，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间：“沐橙，沐橙……”

 

“你是不高兴吗？为什么要哭呢？”

 

“我抱着你你就会开心吗？”

 

“我叫苏沐橙，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
 

“我以后跟着你好不好啊？”

 

“你为什么一直叫我的名字？我就在你身边啊。”

 

 

万千回忆都跟着面前的女子撞进了叶修的心，让他想哭又想笑。

 

世间能如此牵动叶修情绪的，唯一个苏沐橙而已。

 

 

那女子见面前的男人似哭似笑，觉得好生奇怪，却不知为何，竟舍不下他离开。

 

她好奇地问道：“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，你是从何家来的小厮吗？我叫苏沐橙，是这里的……”她顿了一顿，继续道：“是这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
 

叶修回过神来，对苏沐橙长鞠一躬：“奴是何…是夫人的小厮，唤作阿长。见过…”叶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称呼苏沐橙，若是称她夫人，怕她难堪；若称她姨娘，却是委屈了她。

 

苏沐橙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：“算啦算啦，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，不用这般客气。”然后又好奇地问：“我见你方才像是要哭的样子，是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？”话刚出口，苏沐橙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般问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，实在是轻狂，连忙涨红了脸说：“我…我就是随便问问，你不说也罢，不说也罢。”说着，她提着裙摆，急急跑走了。

 

这才是苏沐橙的样子，细心又体贴，从来不会让叶修为难。可是只要是苏沐橙的要求，叶修从来就不会觉得为难。

 

叶修看着她离开的模样，觉得她才是自己的沐橙，之前跟着何皎皎的那么些年，竟是时光错付。

 

欣喜之余，叶修心中涌起了不安。这种不安在前几世就已经滋生，在他怀疑面前的人是否是苏沐橙的时候，他就在想：万千世界，四海八荒，论起了解苏沐橙的人，头一个便是自己，连苏沐秋那厮都得靠边站。他们相伴数万年，生死都在一起。不管苏沐橙变成什么样，他都不会认不出她来。

 

可是他为什么会怀疑面前的人是否是苏沐橙呢？

 

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小姑娘呢？

 

这种不安在遇见何皎皎的时候，就已经在叶修的心中张牙舞爪地生长了，在今天遇见这个“苏沐橙”时，更是达到了巅峰。

 

他为什么会坚信何皎皎是苏沐橙？

 

他为什么会认不出苏沐橙？

 

他对苏沐橙的爱，真的有想象中那么深吗？

 

 

 

tbc

哇我的废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？

快两万字了诶

争取在下一章完结

小心心和小手手大家愿意给我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