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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橙】九重歌（四）

叶橙古言向c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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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遇见了李苏氏（即李兴的原配妻子苏沐橙，为了与真正的沐橙区分，我们就暂且这样叫她好了），叶修想，不管之前是什么情况，但他最终还是遇见了沐橙，他已经缺席了李苏氏二十余年的时光，让她受尽了委屈，之后的日子里，他得加倍对她好才行。

 

    叶修却是忘了，杜明曾经讲过，这个赌约是极其不公平的，它不光会想尽办法阻止二人相见、相识、相爱、相伴，更为恶毒的是，它会千方百计地让你怀疑对爱人的感情——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，就无可抑制，最终让人落败得丢盔弃甲。

 

    天道绝不会如此好心，在看见叶修怀疑何皎皎时，送来一个真的苏沐橙，助叶修一臂之力。他只会推波助澜，让叶修越陷越深。

 

 

    越与李苏氏深交，叶修的笃定越薄弱。她有着苏沐橙的名字、苏沐橙的长相，以及苏沐橙的性格，可是她却没有苏沐橙的习惯。

 

    世间之人多如牛毛，名字、长相、性格可以一样，但一个人的成长轨迹独一无二，养出的个人习惯也绝无重合的可能。

 

    前几世，即便苏沐橙投生的人再怎样变化，叶修也能认出来，凭借的就是这些习惯。这一世的何皎皎，即便在各个方面都与苏沐橙背道而驰，叶修也敢将她当苏沐橙一般对待，凭借的还是这些习惯。

 

    可是李苏氏没有。

 

    李苏氏与何皎皎，一个拥有苏沐橙的皮，一个拥有苏沐橙的骨。

 

    皮太过完美，即便叶修知道内里的骨不对，也舍不下；

 

    骨太过隐蔽，就算叶修对表面的皮失望透顶，也不敢认。

 

    李苏氏，何皎皎，哪一个才是我的沐橙？

 

    又或者，

 

    哪一个都不是？

 

 

    叶修不知道。

 

 

    天道之所以是天道，因为他将人心把握得相当透彻。

 

    叶修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，他爱苏沐橙甚至于超过爱惜生命，他怎么能容忍自己错认她？

 

    叶修开始怀疑起自己对苏沐橙的感情。

 

    他爱苏沐橙哪里？

 

    他为什么会爱苏沐橙？

 

    他与天道定下赌约，是为了博一个有苏沐橙的未来。可是他现在连为之拼搏的目标都看不清了。

 

 

    就在叶修陷入迷惘时，天道嗤笑出声：“放弃吧，这赌约你是赢不了的。”

 

    “不会的，我会赢。”

 

    “你保留着记忆都认不出她来，拿什么赢我？可笑。”

 

    “.…..”叶修无话可说。

 

    之前天道那充满嘲讽和怜悯的一笑，叶修终于是读懂了：用着必胜的决心，带着相爱的记忆，沉沦在无数次的轮回转世中，看着爱人与别人亲热，看着熟悉的影子一点点被磨灭，然后怀疑自己的感情，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。

 

    不管做了什么，心心念念的爱人都认不出自己，还有比这更可笑、更可悲的事情吗？

 

    保留着记忆，比一无所知，更令人绝望。

 

    叶修和苏沐秋一开始，就把自己逼上了荆棘路。

 

 

    天道又说：“如果你现在放弃，我可以考虑放松对你的处罚，毕竟这么精彩的戏码，我也是第一次看。”

 

    叶修陷入沉思，久久不语。良久，叶修说：“我给你讲讲我和沐橙的故事吧。”

 

 

    他们的相遇，顺理成章又不可思议。

 

 

    世间的神有三种来源：一是修炼成神，二是被父神母神创造出来，还有一种是天地直接孕育。被天地孕育出的神只有三位：父神、母神，以及苏沐橙。

 

    苏沐橙是凝天地福泽而生的凤凰。世间万物在初生时都会诞生出一丝福泽，无数的福泽汇合、凝聚、成型，经过数万年的孕育，才养出了一个苏沐橙。

 

    她是天地万物的女儿，这世界的任何一处地方，都有可能是她的诞生地。

 

    而在苏沐橙诞生后，见到这世界的第一眼，就是叶修。

 

    叶修是魔界最低等的寒鸦，随随便便一个等级的魔族，都能轻而易举地捏死他。苏沐橙初见叶修时，他还是个小孩子，大概是刚被揍过，浑身都是伤，脸上青紫交加，衣服也脏兮兮破烂得很。弱小的寒鸦，被这个凶狠的世界折磨得遍体凌伤。可是他怀里还抱着一只更加虚弱的小狗崽子——那是他刚救下来的。叶修看着它，眼神里全是温柔。

 

    初生的苏沐橙还什么都不懂，但是她看着叶修温柔的模样，就觉得他真好啊。有这样好的人存在的世界，一定也是美好的。

 

    小狗崽子没能活下来，苏沐橙却留了下来。

 

    苏沐橙凝天地万物的福泽而生，她在的地方，就是福泽最集中的地方。而且她浑身都是宝贝：她的羽毛刀枪不入，她的眼泪能治疗伤势，她的血液能生死人肉白骨，她的心脏能使修为大增。一只尚未长成的小凤凰，修为不高，是令神魔妖仙人都癫狂的宝盆，取之不尽，用之不竭。

 

    弱小的、甚至连自保都有困难的叶修身边，却有着让天地为之疯狂的凤凰相伴。怀璧其罪，二人的生活，可想而知的凄苦。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对方。

 

    二人就这样，在厮杀与逃亡中，跌跌撞撞地长大。

 

    叶修如此勤奋地修炼，如此渴望成为最强，全是因为苏沐橙，他看着苏沐橙一次又一次地死在他面前，每一次，都是钻心的疼。

 

    因为苏沐橙是不灭的，她有无穷无尽的生命，可是叶修只有一条命，所以苏沐橙对自己的命，就不怎么珍惜。有好几次他们陷入绝境，跑不掉，是苏沐橙说，她愿意献出命来，让叶修活下去。死亡对于她而言，不过是时间比较长的睡眠，涅槃之后会造成一段时间的记忆损失，但是之后会补回来。而且涅槃之后，自己的实力还会上涨，苏沐橙觉得很划算，她甚至很开心能以这种方式保护叶修。

 

    可是叶修怎么受得了呢？他的小姑娘，他最心爱的宝贝，一次又一次以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：挖眼、放血、剜心、剔骨……

 

    他怎么受得了呢？

 

    他发疯似的修炼，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，好从这贪婪的世界中，保护下苏沐橙来。

 

    他们什么野心都没有，只想和对方一起安安稳稳地生活，可是这残忍的世界，连如此简单的心愿都容不下。

 

 

    在有一次，苏沐橙又想牺牲自己来保护叶修时，叶修说，如果他要靠着苏沐橙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才能苟活的话，那么这条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叶修将断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，只要苏沐橙敢往外走一步，他就敢用刀割了自己的脖子。

 

    苏沐橙在迟疑，她知道叶修决绝的性子，也知道目前无处可逃的绝境。

 

    叶修看着苏沐橙，说，沐橙，我好疼啊。看着你一次又一次死在我面前，我真的好疼啊。

 

    他说，沐橙，我们拼一拼，好不好？

 

    那一天，整个世界都是红的，上面是血色的晚霞，下面是血色的大地，中间是两个血色的人，紧紧相拥。

 

    叶修的浑身都是伤口，最严重的是贯穿腹部的巨大血洞，他已经虚弱地睁不开眼了，但还是笑着对苏沐橙说：“沐橙，你看，我可以保护好你。所以以后……”

 

    叶修还没说完，就昏迷了过去。苏沐橙紧紧地抱住他，她的血流到叶修的身上，为他修补身体上的伤痕。她知道他想说什么，她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命，就如同珍惜叶修的命一样。这个瘦弱的少年，拼了命也不舍得让她受苦，她怎么能再往他的心中捅刀子呢？

 

    后来，苏沐秋找来了。他其实不是苏沐橙亲生的哥哥，因为天地间凤凰只有一只。他是由父神母神创造出来的，专门保护苏沐橙的伴生青龙。他们本该一同降生，形影不离，但不知为何，二人分散开了。等苏沐秋找到苏沐橙时，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叶修。

 

    在看见苏沐橙的第一眼，苏沐秋就红了眼眶。他本该跟苏沐橙一同降生、一同成长，所以他们的成长轨迹是差不多的。更何况苏沐秋是保护者，他的修为合该比苏沐橙更高。但是呀，苏沐橙的修为已经超过他太多太多，这绝不是凤凰的正常成长速度。苏沐秋清楚地知道，凤凰每涅槃一次，修为就会暴涨一次。这样高的修为，他的小妹妹，是死过多少次？

 

    七次。

 

    两次是为了给叶修找灵药疗伤，被守着灵药的凶兽咬死；三次是与叶修杀出重围，她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叶修，让他活了下去，自己却重伤不治；还有两次是他们陷入绝境，苏沐橙用自己的命换了叶修的命。

 

    她的七条命和一颗心，全砸在叶修身上。

 

    自从叶修和苏沐橙遇见彼此，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。可是他们不觉得苦，只要对方在身边，就是绝无仅有的甜蜜时光。

 

 

    叶修其实不是个有野心的人，在遇见苏沐橙之前，他只想不受打扰地生活，遇见苏沐橙之后，他想和她一起不受打扰地生活。可是苏沐橙的身份，注定过不了安生日子。

 

    有一次，他们好不容易从重重包围中逃出来，苏沐橙抱着浑身是血的叶修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：“我们明明没有做坏事，为什么老是有人追杀我们呢？”

 

    “因为沐橙是个好姑娘，他们都喜欢你，都想把你带回去。”

 

    “可是我不喜欢他们，我只喜欢你。”

 

    “那就不跟他们走。”

 

    “可是他们会打你，还会杀掉你。”

 

    “那我就努力修炼，成为最厉害的魔神，谁都打不过我，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带走你了。”

 

    “那你不会太辛苦吗？”

 

    “只要有你在身边，就不辛苦。”叶修轻轻地在苏沐橙额上落下一吻：“我会成为最厉害的魔神来保护你。”

 

    然后叶修做到了，一杆却邪令天地震惊，一把千机伞使人闻风丧胆。他从魔界最底层打起，最后将老魔尊钉死在王座上。

 

    叶修成了新的魔尊，天地间再也没有人能伤害苏沐橙。

 

    但是他们不能在一起。

 

    阻挡着二人的阻碍消失后，他们自身的存在便成了阻碍。

 

    神魔不可相爱，这是天地初开时就留下的规矩。

 

    可是他们的爱意那么浓，怎么能忍受分别？

 

    但是天道不会让他们在一起。

 

    叶修和苏沐橙每一次的牵手、拥抱、亲吻，都会招致刑罚。天降落雷，每一击都有移山填海的力量，避不开、躲不过，而且力量一次比一次强。苏沐橙是天地的宠儿，所以这落雷，都实打实地劈在了叶修身上。

 

    若只是肉体上的痛苦，叶修尚且可以忍耐，但是精神上的折磨，才最叫人溃不成军。

 

    魔族和神族在渐渐凋零。

 

    先是从弱小的魔族开始。新生的魔族先天羸弱，活不了多久就会夭折；成年魔族修行愈发艰难，实力甚至在倒退；强大的神魔染上怪病，不治而亡。

 

    叶修与苏沐橙越是亲密，他们就消亡得越快。

 

    天道真是狠啊，他以二族数千万子民的性命，生生离散了相爱的二人。

 

    苏沐橙是由天地孕育的，只要天地万物需要她，她就能舍弃一切，包括叶修。她求了苏沐秋，将对叶修的爱意尘封在灵魂深处。

 

    她成了最称职的凤凰神女。

 

    苏沐橙是个好姑娘，可叶修不是。

 

    在没有遇见苏沐橙以前，他的生活乏善可陈，每天唯一的念头就是能活到第二天。是苏沐橙点亮了他的眼，让他知道原来世界是如此美好。

 

    他喜欢梅雨绵绵，苏沐橙缩在他的怀里，举着大大的芭蕉叶为二人挡雨；他喜欢炎夏时荷花盛开，苏沐橙的笑脸比荷花更好看；他喜欢秋天的枫叶，苏沐橙在火红的落叶中起舞，美得令人目眩；他喜欢寒冬大雪，苏沐橙即便被冻得脸蛋红红手也红红，也兴奋地在雪地里跑来跑去。

 

    ……

 

    他关于这世间的美好记忆，全都来源于苏沐橙。

 

    他见过苏沐橙漂亮的、不漂亮的样子，见过她生、她死的样子。

 

    苦也是你，甜也是你。

 

    他已经见过了世间的绝景，又怎么会甘愿放弃？身处黑暗的蛾子见过了明亮的火焰，即便会被烧得粉身碎骨，也绝不回头。

 

    叶修将魔族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乔一帆和邱非，他们两个都是很棒的好孩子，叶修很放心。

 

    他以自己的性命和灵魂做赌注，同天道赌上了一把。

 

    在叶修的心里，他的今生来世，都抵不过一个苏沐橙。

 

tbc

 

 

 

 

哇的一声哭出来

我为什么还没有写完

废话山本山了

下一章完结

我认真的

 

还是求一个小心心和小手手

 

 

现在有一点甜...... 吧？

（超没底气.jpg）